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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頁 閩東之光 資訊速遞

第三只眼丨學子眼中的鄭承東散文

2024-05-14 10:38 來源:閩東日報·新寧德客戶端

前/言

近日,寧德師范學院語言文化學院成功舉辦了“閩東之光”系列活動——“學子眼中的鄭承東散文”。本次活動作為“三全育人”綜合改革試點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,旨在通過文學的形式,帶領學生走進山海閩東,領略鄭承東先生的散文魅力。

本次活動的主題為“唯一·寧德:一生萬物”,由寧德師范學院圖書館、寧德師范學院語言文化學院、寧德市作家協(xié)會以及共青團寧德師范學院委員會共同主辦,寧德師范學院圖書館與寧德師范學院語言文化學院承辦。作為校企合作課程的一部分,本次活動吸引了眾多文學愛好者和師生的積極參與。

作家介紹    

鄭承東,閩東日報社(寧德市文化傳媒集團)原黨委委員、副總編。福建省電影家協(xié)會微電影工作委員會副主任。福建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,寧德市作家協(xié)會常務理事。在《文藝報 》《散文》《讀者》《福建文學》《經典美文》等幾十家報刊發(fā)表作品百余篇,近百萬字。

一個人的文學散步——《唯一·寧德》

山海朝發(fā)夕至,歲月驀然已晚。如果說,閩東文化是一束很絢麗的光,那么,她的每一道光譜里都住著一個人或一群人,他們是為了生活而勵志者,為了情懷而跋涉者,為了理想而拋頭顱灑熱血者,他們的際遇都散發(fā)著人性的光輝,由此而聚攏成閩東之光,光耀山海,以致“唯一”。 我是個趕了個大晚的采光人,日往菲薇,月來扶疎,于山海,于青絲白發(fā)間,追光拾影,《唯一寧德》是以成輯,留光后人,聊以慰藉。

——鄭承東自說自話

學子眼里的鄭承東散文

鄭老師的文章像是一個考古類的懸疑紀錄片的腳本。以推問的形式帶入讀者意識,與隱含的讀者展開文本內部的共同探討對話,此間流露出的在場意識,幫助讀者以探秘者的姿態(tài)自覺介入文本。

鄭老師的寫作策略,讓我想起了??碌?ldquo;知識考古學”:梳理人類知識的歷史,追尋落在時間之外、又歸于沉寂的印跡。通過對話語進行考古學分析,進而在非話語實踐中,繼續(xù)將歷史探究盤問。

非虛構性與故事性交融,這是鄭老師的一大特點。流連其中,感受寧德地域下的時空下的人與事,觸摸歷史的柔韌與人物的悲憫,鄭老師以人物故事經歷縱深動態(tài)的寧德人文,把自己退回到歷史故事中的生活本身,如同第一人稱敘述的見證人旁觀視角,收集材料對故事進行敘述填補。鄭老師的敘述葆有新聞的求真意識,立求通過多角度的推理尋蹤覓源,靠近還原故事背后的歷史性真相。

我想,在鄭老師的筆下,寧德已不僅僅作為一種敘事背景而存在,更多的是與身處其中的人一同作為時代的參與者與推動者,在個體生命體驗與歷史地域文化的聯(lián)結中,彼此喂養(yǎng)、相互成全,共同發(fā)展閩東之光。 

——寧師院22漢師2班楊夏添   

在霍童的幽谷與峰巒之間,孤獨被賦予了更為深邃的哲理色彩,它不僅僅是一種存在的狀態(tài),而是通往自我認知與宇宙真理的橋梁。

陶弘景的孤獨,是對生命不朽之謎的不懈追求,是對于時間流逝與個體存在意義的沉思。他的孤獨,如同煉丹爐中的火焰,燃燒著對永恒的渴望,同時也映照出人類對未知世界的好奇與敬畏。

黃鞠的孤獨,則是一種創(chuàng)造與奉獻的體現(xiàn)。他以一己之力,開山引水,不僅改變了自然地貌,也為后人留下了福祉。他的孤獨,是對責任與擔當?shù)纳羁腆w悟,是對世代傳承與文化記憶的堅守。

阇那崛多的孤獨,是流放者的心靈之歌,是對信仰與真理的執(zhí)著探尋。他的孤獨,是對人生苦難的超然面對,是對心靈自由與精神解脫的向往。

元表法師的孤獨,是修行者在清寂中的自我對話,是對《華嚴經》深邃佛理的默誦與領悟。他的孤獨,是對生命悲歡的淡然觀照,是對宇宙萬物相互依存與和諧共生的領悟。

孤獨在霍童,成為了一種至高的精神境界。它讓人在沉默中與自我對話,在靜謐中與宇宙溝通,在獨處中與神明相遇。孤獨不是隔絕,而是一種連接,連接著個體與宇宙,連接著有限與無限,連接著有形與無形。

在孤獨中,人們得以超越日常生活的喧囂,觸及生命的本質。孤獨是深邃的內省,是對人生境遇的深刻反思,是對存在意義的哲學追問。它引領人們走向內心深處,探索自我,發(fā)現(xiàn)真我,最終達到與自然和諧共存,與宇宙同頻共振的至高境界。

孤獨,是一個人走向精神成熟的必經之路,是靈魂深處最真摯的呼喚,是對生命奧秘最虔誠的探索。在霍童的山水間,孤獨被賦予了新的意義,它不再是寂寞與空虛,而是智慧與啟迪,是個體生命與宇宙真理相遇的地方。

——漢師1班小組成員 胡影鮮 王文林 怡高海 燕雷萍 周穎萩

鄭承東老師的《一個人的翠屏湖》,是人與自然的深度對話。它不僅是一篇作品,更是一部心靈與自然交融的史詩。在這篇作品中,作者通過描述自己與翠屏湖的關系,構建了一個人與自然、現(xiàn)實與理想、過去與未來交織的復雜世界。

翠屏湖作為一個自然存在,被賦予了多重象征意義。它既是鄭承東情感寄托的所在,也是他對于人生、社會和世界的反思的媒介。湖水的清澈與深沉,湖岸的靜謐與喧器,都在不同層面上映射出作者內心的波瀾與寧靜。

作品中,作者并不滿足于僅僅描繪翠屏湖的美麗風光,而是更加深入地探索了人與自然的關系。他不僅僅是一個觀察者,更是一個參與者,他的每一個舉動、每一個感受都與這片湖泊息息相關。這種深度的參與和體驗,使得作品不僅具有美學價值,更具有哲學和倫理的深度。

翠屏湖不僅僅是一個自然景觀,它更是作者心中理想世界的化身。在這里,人與自然和諧共存,沒有紛擾,沒有爭斗,只有平靜與和諧。這種理想化的世界構建,不僅僅是對現(xiàn)實的一種逃避,更是對美好生活的一種追求和向往。

同時,作品也反映了現(xiàn)代社會中人與自然關系的疏離。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速,人們越來越遠離自然,對于自然的敬畏和尊重也逐漸減弱。而鄭承東通過自己與翠屏湖的互動,提醒我們重新審視自己與自然的關系,尋找那份被遺忘的親近與和諧。

此外,作者還通過對翠屏湖的描繪,表達了自己對于人生、命運和未來的思考。湖水的起伏,湖岸的變遷,都在無言中述說著生命的滄桑和堅韌。這種堅韌和生命力,不僅僅體現(xiàn)在自然之中,更體現(xiàn)在每一個生命個體之中。

總的來說,《一個人的翠屏湖》是一部深刻反映人與自然關系的作品。它不僅讓我們欣賞到了自然的美景,更讓我們思考了如何與自然和諧共存,如何在現(xiàn)代社會中尋找到心靈的寄托和安寧。這部作品無疑為我們提供了一個重新審視自然、反思自我的重要視角。

——漢師1班小組成員 張宇婷 韋麗莎 趙珂瑤 蔣朝源 袁美 

鄭老的文筆細膩入微,如同一位畫家用細膩的筆觸勾勒出一幅幅生動的故鄉(xiāng)畫卷。他用豐富的修辭手法,結合眾多故鄉(xiāng)的歷史趣事將故鄉(xiāng)的一草一木、一人一事描繪得栩栩如生,使讀者仿佛置身于那片熟悉的土地上,感受著故鄉(xiāng)的溫暖和美好。文章結構緊湊,邏輯清晰,以“一”一字貫穿散文篇章,從開篇的引人入勝到結尾的余音繞梁,都展現(xiàn)出了鄭老師對篇章結構的匠心獨運。無論是煉丹得道、在水一方的霍童,還是“一塊橡皮糖”般的翠屏湖都承載著鄭老那咀嚼不盡的故鄉(xiāng)之愛?!段ㄒ粚幍隆肪坶}東之光,光耀山海,以致“唯一”。故鄉(xiāng)的每一寸土地,每一滴雨露,每一聲鳥鳴,都是生命中唯一的記憶。

——22漢師2班小組成員 韋覃、盧彬心、陳世愿、付舒美、薛丹、楊金美

鄭承東老師的這些作品不僅僅是對地方風土人情的描繪,更是對歷史長河中個體命運與時代變遷交織的深刻反思。

《一個人的翠屏湖》通過鄭強生的故事,展現(xiàn)了古田地區(qū)因水電站建設而引發(fā)的移民潮,以及這些移民對家園的深切懷念。文章中對翠屏湖的描寫,既有自然風光的贊美,也有對人們因時代發(fā)展而失去家園的哀愁,引人深思。

《一個人的東湖》則講述了東湖塘華僑農場的建立和發(fā)展,以及那里的歸僑如何在生活中保留并傳承自己的文化。文章通過對東湖塘從一片灘涂到現(xiàn)代化農場的轉變,展現(xiàn)了人類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可能性,同時也反映了歸僑群體對故鄉(xiāng)的深情和對新生活的適應。

《一個人的霍童》通過對霍童古鎮(zhèn)的描寫,勾勒出了一幅歷史與現(xiàn)實交織的畫卷。文章中對陶弘景、黃鞠等歷史人物的記述,不僅重現(xiàn)了他們的風采,也體現(xiàn)了作者對傳統(tǒng)文化的尊重和對歷史的敬畏。

《一個人的“釵頭鳳”》則是對南宋詩人陸游的生平及其與沈園、寧德的情感聯(lián)系的深入探討。文章以陸游的《釵頭鳳》為線索,串聯(lián)起陸游的個人情感經歷和他對國家命運的憂慮,展現(xiàn)了一個文人的愛國情懷和個人悲劇。

這些作品不僅具有很高的文學價值,也為我們提供了了解和思考歷史、文化與個人命運關系的窗口。作者通過對不同地域、不同歷史時期的深入挖掘,讓我們感受到了歷史的厚重和文化的多樣性,以及在時代洪流中個體如何保持自我、尋找歸屬的不懈努力。

——22漢師2班小組成員 陳文靜、蘇文瑩、蘇芷漩、黃繆陽、張瑜琦

課后的回聲:專家與讀者

鄭承東作為一個長期從事新聞寫作的媒體人,新聞寫作的思維不可避免地進入其作品中,使這部《唯一•寧德》在講究文學性的同時也具備了新聞寫作中的溯源求真的態(tài)度,呈現(xiàn)了以事實為基礎的寫作特征,即非虛構寫作。非虛構寫作是文學界、新聞界關注的跨界文體,是文學范式的一次轉型。這種文體努力將事實的呈現(xiàn)與藝術的表達進行有效的糅合,講述有意義的事件或人物,傳播社會價值、構建有效的生命共識。有的人認為“非虛構”類似于美國的新聞主義寫作,是介于散文、小說和報告文學之間、具有先鋒性和前衛(wèi)性的一種寫作文本。有的人則認為“非虛構”既不同于紀實新聞,也不同于報告文學。作者們是時代的在場者、行走者、觀察者和思考者,他們勇敢地承擔起文學的使命。其焦點是“消失的故鄉(xiāng)與人群”,在時代的暴風驟雨中,面對山鄉(xiāng)巨變,記錄鄉(xiāng)土中國的激變成為“非虛構”的寫作動力。仔細閱讀鄭承東的《唯一•寧德》,可以發(fā)現(xiàn),他的寫作動力與他作為新聞人的責任感是一致性。往小處說,是作者對故鄉(xiāng)寧德的眷戀,往大處說,是源自新聞人強烈的社會責任感,正如他在序言中所說的:“如果說,閩東文化是一束很絢麗的光,那么,她的每一道光譜里都住著一個人或一群人。他們是為了生活而勵志者,為了情懷而跋涉者,為了理想而拋頭顱灑熱血者,他們的際遇都散發(fā)著人性的光輝,由此而聚攏成閩東之光,光耀山海,以致‘唯一’。”

——寧德師范學院副教授、碩士生導師、福建省現(xiàn)當代文學學會理事、寧德市作家協(xié)會副主席  許陳穎

作為詩人氣質極濃的新聞從業(yè)者和哲思豐盈的作家、視覺工作者,承東既不像歷史學者那樣,一板一眼記錄完全真實的歷史,也不像他的記者身份那樣,敘述正能量或悲劇性的史實,而是從內心觀照歷史,以極具畫面感的語言,篩選典型斷面,感悟洞察千年時光光中的閩東人物,思考一個古府新市的涅槃重生之路,辯析風云變化中的人性之光與暗、正與邪、悲與喜,所以,閱讀這本風格獨特的集子,感覺自己的內心,一直跟著作者,走進閩東的海邊、山坳、古村古鎮(zhèn)、古樓古寺之間,聽遙遠的故事,聞村野的風俗,興致悠深,留連忘返。

我有過閩東的工作經歷,和承東兄有過近七年的交集,曾一起走過古道、古橋、古碼頭、古村落,他對沉淀在歷史塵煙中的人文故事,有發(fā)自內心的探究興趣,收集并記錄了很多的細節(jié),這些細節(jié),經過他集敘述、抒情與思辨為一體的個性化文字梳理再現(xiàn),最能折射一地的人文之光,人性之真,勾勒出文脈的深度,和文化的溫度,這些,概括而言,也許就是“講好寧德故事,弘揚閩東之光”的精華所在。

——福建日報通聯(lián)部副主任、主任記者、 第二十九屆中國新聞獎一等獎得主 劉益清

鄭承東的散文創(chuàng)作一貫以視點獨到、哲思敏銳、格調沉穩(wěn)、文筆細膩為寫作風格,數(shù)量不算多,但質量皆為上乘。這些年他挑戰(zhàn)自我、探索新路,并不斷實踐,終于在癸卯年推出這本以“一”為主線的散文集《唯一·寧德》。這個“一”,我以為至少有以下三重含義,一是從他個體的視角審視寧德,具有思維的獨一性;二是他所寫的人與事均發(fā)生在寧德,具有地域的單一性;三是他作為個體寫作的嘗試,具有風格的唯一性。他以“一”打頭的寫作計劃,進展得循序漸進、有條不紊。為確保重點題材不缺漏,每次相關采風,他會主動挑選他人避而遠之、吃力不討好的重大題材,比如參加福安坦洋工夫茶采風和屏南壽山鄉(xiāng)采風,他自告奮勇地挑戰(zhàn)盤根錯節(jié)、蜿蜒曲折的原發(fā)性題材,通過大量的閱讀、采訪、分析、梳理,先后端出了脈絡清晰、由表及里的《一溪流水香的坦洋》和《一片樹葉的壽山》。

他把這本名為《唯一·寧德》的書稿發(fā)給我,叮囑寫點文字。之前零散看過其中的許多作品,但集中系統(tǒng)閱讀,就如同收看《百家講壇》一般,欲罷不能,一氣呵成。全書二十篇二十萬字,差不多一篇的文字量在萬字左右。就散文的體量而言,這么多的文字可以容納一個頗為厚重題材的??v觀全書,鄭承東選取了寧德具有代表性和影響力的人物和事件,進行抽絲剝繭的還原和由淺入深的敘述,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,緊緊有理,這在裝腔作勢和無病呻吟泛濫的當下,無疑是散文的一大看點和一大亮點。 

——福建省作家協(xié)會全委會委員、寧德市文聯(lián)原副主席 繆華

《唯一寧德》體現(xiàn)著三大特色。一是視角獨特(我)、地域獨特(寧德)、風格獨特(歷史與現(xiàn)實的碰撞,眼神與心靈的交流)。閱讀它無時不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窒息感、酣暢淋漓感,文學的氣浪時時沖抵胸口。承東兄以文學的視角,哲思的目光,觀察周遭,把自身一腔濃濃的情愫融入在22萬字的文字之中。每篇文章都向我們展開一幅優(yōu)美的畫卷,激蕩心胸、跌宕起伏,讓人們從作者的字里行間體悟出閩東歷史文化的演進、變遷與發(fā)展。如以閩東獨立師為題材的《一抹鐵流紅》,寫蔡威的《一個人的長征》,這樣的故事,這樣的人物,就似一股股清泉,淌過我們的心間,甘甜而芬芳。 二是文字的敘述嚴絲合縫、扣人心弦,給讀者一個急促深沉的緊迫感,產生一種一睹為快、一氣呵成的閱讀效果。每個故事呢,都是那樣地撼人心魄,直擊心靈。三是以小見大,以一見百,以一見萬。《一個人的鴛鴦草場》寫的是游樸,《一個人的霍童》寫的是黃鞠,它代表著就是柘榮、蕉城霍童的歷史標簽,文化符號,也可以說是寧德的歷史標簽和文化符號。在這些文章中,一個視寧德為故鄉(xiāng)的承東兄,對寧德這片熱土充滿家國情懷。唯一寧德,寧德唯一!讀書就要讀這樣的好書!它能夠把寧德的歷史文化一網打盡!

——閩東日報社原副總編 阮兆菁

鄭承東老師《唯一寧德》仿佛時間之河在個體生命上緩緩流淌,昭示著他以這片土地時光建立起深厚的情感紐帶。他的文字猶如一股清泉,賦予了讀者內心以寧靜與深思,令我嘆服于他那敏銳細膩的感知力、對自然與人文深邃而獨獨的洞察力,及橫溢出眾的才情,這背后承載的是他對文化情懷的堅守與傳承。

承東老師的文字鮮活嫩綠,深深扎根厚重的歷史土壤之中,讓曾經在那里當兵,視第二故鄉(xiāng)的我,有了思想升華。

《唯一寧德》擁有不可替代的存在價值,它能夠承載一個時代的全貌,隨著故事推進,使我獲得了更為豐富而深刻的閱讀體驗。

——蘇州廣播電視總臺東吳有視頻道總監(jiān)、作家 朱海明

作為寧德人,我把《唯一寧德》歸類為極具價值的地方人文集,因為極具價值,才可以恒久地觸碰閱讀者的內心,正如書封面的文字“山海之境,有一束光,絢爛而唯一”。

《辭海》中,人文是指人類社會文化現(xiàn)象的總和。每一塊有人類居住的土地,經過時光的打磨,都會蘊育出眾多人文,或唯一或共融,或遺失或弘毅,而正是有了這種看似若隱若現(xiàn)卻又真實存在的精神家園,才使得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,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鄉(xiāng)和根,寧德和寧德人也不例外。我想,這正是《唯一寧德》呈現(xiàn)出來的價值。

——蕉城區(qū)委組織部二級主任科員 鐘華杰

鄭承東:一個人的翠屏湖(一)

1958年秋,某個周末的午后。

古田平湖小學附設初中班的學生鄭強生例行要回到老家旸谷,去拿下周的在學校吃的米與咸菜。但那天的午后他見到的,是他一輩子的痛——

走了三十多華里的山路,回到了老家旸谷,想到馬上能見到父母了,鄭強生不禁加快了腳步。但一進街巷,他看到了滿地瓦礫;一進家門,卻是滿院的一大堆木料,老屋突然不見,家人也不見了,只有那庭院的天晃得刺眼,空蕩蕩的……

他慌了,就在這小院里打轉了一個下午,一次次從大門進邊門出,眼淚也急得轉了下來,一直到天黑,才在鄉(xiāng)親的指點下,在“后靠點”找到了家人……

1958年,古田庫區(qū)大移民,鄭強生的祖屋被拆遷,他隨父母先移民大東鶴塘,后又遷徙順昌旱屯。

1957年古城概貌(資料圖)

若干年后,他回家探親,忽見湖水干涸,夢中的故鄉(xiāng)終于露出了水面,他一口氣沖了下去,跑到村頭,找那熟悉的田與溝,又到村尾,走一段童年的路與橋。找到回自家的路,可已找不到家門前的石階和巷道,只見到老屋的墻已被水浸泡倒了,故居已成淤泥一堆。……失望之余,鄭強生忽然會突發(fā)奇想——

也許有一天會退湖還田,政府召回鄉(xiāng)親們重建家園。那么,我該怎樣去恢復祖屋的原貌?該用鋼筋混凝土代替土墻木板了……

自新中國成立的50多年間,因為建設古田溪水電站和水口水電站,古田兩次移民共移民63000人,先后淹沒一座千年古城和69個村(居)。古田也因此成了福建省僅有的重點庫區(qū)縣。

就在鄭強生的老屋之上,一城人的奉獻與痛,成就了一汪的翠屏湖。每當?shù)搅丝菟竟?jié),常常會有些人踟躇在翠屏湖畔,尋找曾經的家園。滿城人酸甜苦辣的故土情結就這么堆積在了幽幽的湖底,難以揮發(fā)……

西山校園 (古田發(fā)布)

我去翠屏湖的時候,15歲,一頭濃黑蜷曲的發(fā),每天早晨,都會在太陽升起前,在西山后山的茶園里背吟著“孔雀東南飛,五里一徘徊”。

那時,一個學生,沒有多少銀子可以踏波行吟,更不知離鄉(xiāng)背井的意義。在某一個冬天,步行到了湖畔,就在那個渡口,第一次懵懵懂懂地聽說,就在這湖底,沉睡著一座千年古城。

我去翠屏湖的時候,30歲,已是一頭稀疏的頂上時光。也是冬天,隱約中感覺,還在那個渡口。登上船,去湖心島,看孤島上兩棟有上百年歷史的美式別墅。

那時,已是而立之年,多少懂些物是人非的嘆息。從岸的渡口到島的碼頭,渡波而去,遠遠望去,水的浩渺之上,一縷玉帶迷蒙著類似古城堡的恍惚,讓人覺得或是回到了民國時代。沿著島的碼頭拾級而上,兩棟磚混結構、青瓦屋頂?shù)男⊙髽撬泼C穆的尊者,如“十日談”般的存在。我是獨自在迎風的水邊踟躕,風中隱約傳來一句話:這是那次水淹古城唯一留下的建筑。

翠屏湖上小島留下的這座英式建筑,位于鎮(zhèn)區(qū)最高的山頂上,是玉屏古鎮(zhèn)留下的最后建筑(陳偉凱 攝)

才想去找和我一起上島的人,忽然就沒了蹤影。水霧瞬間彌漫了島國。好像我們也都在湖底了,周遭都是汩汩的耳語……

我再去翠屏湖的時候,已是58歲,身邊已有些漸漸離去的人,就如我的發(fā),青絲成雪,漸次融化,落入土里。

我去的時候,是一個無月的夜晚。我想找的那個碼頭自然已經不知方向。要看的是內湖步道的夜景。在周遭夜幕的襯托下,湖面的夜景蓮花狀的存在,如天上的燈市寂靜地閃爍著。

忽然想起,我的15歲的迷惘就曾在這湖畔踟躇……

朱大鵬老師繪制的古田老城圖(崔建楠 攝)

而這座城人的青春記憶是否還在湖底堆積呢——

古田自古文風極盛。僅趙宋一代,考中進士的古田人多達160人,科第蟬聯(lián)。起于朱熹的藍田書院始,私塾、書院遍布城鄉(xiāng)。到光緒27年,英國教會創(chuàng)辦精英女塾、史葷伯男校始,英美教會為了在古田布道,便在培養(yǎng)受西方教育的“下一代”方面,下了大力氣。教會學校密布方圓20華里的舊城。

1956年的秋天,整季的秋高氣爽。在舊城南門山上,有一所花園式的小學,枇杷樹、柚子樹、毛竹林與紛茂的雜樹四季輪回綻放,令校園日日清香浮動。曾經是教會學校的遺風,整所學校依山而建,歐式風格的校舍曲徑通幽。

在這所學校里,學生享受著“貴族”式的服務——全年段寄宿制,學生享受全托,生管老師那時叫“姆姆”,管理著學生的生活,包括隔天為學生洗一次澡,以及夜間巡鋪蓋被子。高年級則由學校食堂統(tǒng)一辦伙食。而這些“貴族學生”大多來自古田的各個鄉(xiāng)村農民的孩子。

那時的為師者多為學生的偶像:校長是個中年婦女,常常穿著士林藍旗袍,溫文爾雅,不慌不忙。五年級的班主任林昌梁很“前衛(wèi)”,生活中保持著齊整的發(fā)型,穿著皮鞋,著咖啡色燈芯絨套裝,會畫畫,手風琴拉得自彈自唱,叫全校師生羨慕。六年級班主任陳家平是全校最美的女老師,以致成了校內男老師的“女神級”的暗戀對象。

曾經擔任建陽市廣電局局長的王耘回憶,1956年秋季至1957年冬天,他曾經在這所名為古田第三小學的高小念書。他回憶說,他是直路村初小直接升到高小的。在這所學校里,做為農民子弟的他享受著現(xiàn)在所謂的“貴族”待遇。每天他要早出晚歸,中午帶飯在學校食堂蒸熟了吃。那時的老師對學生非常嚴格。他印象最深的是班主任謝老師,教語文,閩清人。相貌堂堂,目光威嚴。有一次,王耘沒有完成家庭作業(yè),謝老師就罰他從家里跑五六里山路到學校,再流著眼淚把有七頁碼的課文《一塊燙石頭》抄寫一遍。

水淹之后,南門山也成了庫區(qū)的孤島。

1957年底,古田庫區(qū)移民,王耘隨家遷移到閩北,從此“南門山”“古三小”便成了他永遠的記憶。所有的老師與同學,大都不曾再見。在2011年出版的《古田舊城記憶》一書中,他有些傷感地說,如果都還活著,老師們早已年逾古稀,而同學們也都過了花甲了吧。他們現(xiàn)在在哪里?我謹從心底祝他們平安……

寧德師范專科學校古田分校校門 (阮以敏 供圖)

我現(xiàn)在可以告訴你,我的15、16歲的青春是在古田的西山度過的。那時就讀的學校叫做寧德師范??茖W校,簡稱寧德師專。這便是現(xiàn)在寧德師范學院的前身。校園是西山的一處軍營。一群群單身的學子住著一串串單層的青磚營房。滿山坡無處安放的青春就在這里被唐詩宋詞的風騷給圈住了。

住在這里,離城區(qū)還有一段三四十分鐘的距離,按學校的規(guī)定,也只有到了周末時間,才能成群結隊的到城區(qū)看電影,或者晚飯后,大家拎著小板凳集中在班級前的空地看電視。到了冬天,沒有熱水器和公共澡堂,幾間的單人洗澡房根本滿足不了需求。于是,大家就在宿舍里用開水瓶燒幾壺的熱水,倒進塑料水桶里,和著桶里的冷水,在宿舍門口外便擺開“戰(zhàn)場”:全身脫的只剩條短褲便沖出門外,在門口立即用肥皂涂抹全身,接著將水桶的溫水從頭往下倒,因為極冷,往往都是伴隨著一聲的慘叫聲,人便沖進了宿舍里快速地擦身、御寒。

西山校園(阮以敏 供圖)

畢業(yè)后二十多年,我一直未曾回西山校園。后來,有一次到古田宣傳部開會,才在副部長杜新華君的熱心帶路下,重返西山校園,但那些單層的青磚營房早已不見了。那瞬間物是人非的感慨,一直叫我黯然了好一陣子,把新華君冷落在了一旁。

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,物是人非的感慨無非僅是一聲嘆息。但對于63000人古田移民來說,那就意味著離鄉(xiāng)背井的艱難生存。

1959年5月,清理湖底的工人推倒了田頭寮,砍掉了風水林,運走了舊木料,到了6月8日,古田溪一級電站龜瀨欄河壩封孔關閘蓄水。數(shù)月后,便形成了面積37.1平方公里、蓄水6.41億立方米的人工湖。古田舊縣城382米以下的4萬多畝田地被淹沒。

合閘那天,湖水漫卷。隨著震耳欲聾的波濤聲,63000人的“家”沒了。

古田溪一級水電站建成(中國電建)

到了1959年8月,林澤沛隨家人從離縣城10華里的洋尾遷到80多公里遠的鶴塘公社蘇洋大隊。但蘇洋山高地貧,只能種番薯為生,很少吃到大米。1960年的大饑荒,發(fā)生了多起移民餓死人事件。那時的古田歸南平地區(qū)管轄。古田縣委立即將此情況向南平地委如實反映,于是,林澤沛一家又和鶴塘、衫洋、蘇洋、前洋等村的100多戶移民一起遷徙到了崇安茶場。這是福建省農墾廳直管的國營農場,吃的是商品糧,享受城鎮(zhèn)居民點的待遇。林澤沛一家別提多高興了。

但到了之后,因為遷移過于倉促,他們被臨時安排住在倉庫、俱樂部和柴房里。有的一間柴房還安排好幾家住。因為商品糧不夠吃,有時還要花錢買高價米。

但讓林澤沛最感奇怪的是,當?shù)厝瞬蛔屗麄兩仙娇巢?,林澤沛一家只好花錢買柴火。后來才知道,這家農場也是勞改農場,當?shù)厝罕娨婚_始誤以為林澤沛他們也是勞改犯。這誤會可鬧大了,移民們?yōu)榇私洺:彤數(shù)厝罕姲l(fā)生糾紛。后來,移民們集體上訪,古田縣委將此情況及時向崇安縣(現(xiàn)武夷山市)委反映。通過崇安縣領導和各部門多次耐心的做工作,當?shù)厝酥饾u改變了對移民的看法,關系也慢慢融洽起來。崇安縣還撥出土地,讓移民建住房,有撥出??罹葷泼?。

心安便故鄉(xiāng)。林澤沛一家就這樣在崇安(現(xiàn)武夷山市)一住便是40多年。他自己在農場還先后當過班長、統(tǒng)計。妻子當老師。三個兒子各有了工作,有的還當上了領導。2001年,林澤沛又蓋了一棟四層樓房。全家三代11口人其樂融融的成了“武夷山人”。

翠屏湖夕陽 (陳贊鈴 攝)

相隔四十年之后,2004年4月下旬,古田縣政協(xié)組織采訪組到建陽、邵武、武夷山和順昌走訪古田移民。他們每到一個移民點,古田的移民們都奔走相告。更有幾位老者弓著腰,蹣跚走來,緊緊抓住采訪組干部的手,抖動不止,卻又無言以對。同行的采訪組成員胡建平回憶說,看著這些白發(fā)蒼蒼的古稀老人激動不已的神情,我們只覺得鼻子一陣陣發(fā)酸,一時不知用什么話來安慰他們。

胡建平和他的同事們在采訪中,還聽到了許多移民的心聲:

“你理解什么叫服從嗎——大躍進年代,形勢逼人,三年的搬遷任務趕在一年完成,期限將至,上頭發(fā)話:‘三日之內,全部搬遷,否則……’于是一夜之間,有的村子房屋全部夷為平地,移民含淚背井離鄉(xiāng)……”

“你體驗過瘧疾的滋味嗎——當初,我們遷到邵武四都的幾十號人因水土不服,除了一個人沒有生病,其余的人全都打擺子,個個渾身無力,上樓梯都是用爬”

“你懂得古田移民有多本事嗎——武夷山鼎鼎有名的一個大富豪就出自古田移民……”

“你想象得出古田移民的后代有多聰明嗎——建陽‘五公里’新村古田移民子女考上大學的比例,超過當?shù)仄骄鶖?shù)的30倍,其中一戶移民出了幾個大學生,有清華的、北大的,還有……”

“你知道古田移民的思鄉(xiāng)之情有多深嗎——我們雖然離開古田快半個世紀,可年年都要回古田看看,跑到翠屏湖湖邊尋找老厝的舊址……”

翠屏湖風光(網絡圖)

每一個移民的遷徙路,其實都是犧牲小我而成就大我的苦淚史。

我去翠屏湖的時候,正好春夜月圓時。一個人,一座城,一汪翠屏湖。

愛過知情重。一代人的故土情結,就如這月般,年年經此,天上一個是你,水中一個是我,亙古不變……

來源:閩東日報·新寧德客戶端

編輯:林哲雨

審核:陳小蝦 周邦在

 

責任編輯:劉寧芬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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