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則義/元霄夜看新娘
寧德網(萬則義) 記憶中,兒時故鄉(xiāng)的元霄夜是歡天喜地的,是色彩繽紛的,它似乎比除夕夜來得更熱鬧、更精彩,宛如香港的嘉年華,宛如巴西的狂歡節(jié)。賞明月,鬧花燈,迎鐵枝,看臺閣,還有舞龍舞獅,萬人空巷,整夜不眠。
在這個美好的夜晚,還有一項活動就是看新娘。三沙有這項習俗,凡是不久前結婚的新娘,在元霄夜都要重新打扮一番,閃亮登場,讓大家來看,來觀賞,來分享她的美。當元霄節(jié)來的時候,新娘家特別是婆婆就要忙開了,要打掃庭院,要布置廳堂,要上街購買各種糖果,各種干豆,要熬制糖茶,要炒制“豆子豆孫”(將花生、蠶豆、豌豆放在一起爆炒而成)。晚飯之后,放一掛鞭炮,新娘在新房里重新打扮一番,步入廳堂,客人陸陸續(xù)續(xù)來。于是祝福聲、寒暄聲、道謝聲以及孩子們的嬉鬧聲此起彼伏熱鬧異常。
在兒時,曾連續(xù)幾年我都參與了看新娘活動。我是同鄰居的小伙伴們一起去的。我們先在家里做準備,將上衣外褲的每個口袋倒弄干凈,將一些玩具什么先倒出來。有的還準備了一個小小的布袋子,然后在堂兄的帶領下一溜煙地出門去。由近及遠,一家一家地看。有的新娘家人很多,門里門外,一圈又一圈。我們就利用個小的有利條件從人縫中鉆進去。人太多了,新娘、新娘的婆婆要忙于接待大人,對于我們這些毛小孩兒,抓一把“豆子豆孫”和幾粒糖果就打發(fā)掉了。然而這正中了我們的下懷,我們正沖著分糖果而來的。物資匱乏的年代,平日里大家要用錢買兩個果吃也不是那么容易了。如果新娘家人較少,我們就大大方方地坐在廳堂上,新娘會給我們端來一杯上面漂著一粒紅棗的甜茶,我們一“喝”而盡,然后大聲說“甜茶食嗒嗒(干干),新娘生囊葩(男性生殖器)”。新娘笑了,有的還會摸著我們的頭說:“真乖。”然后分發(fā)糖果和“豆子豆孫”。于是我們又轉跑另一家。待我們差不多把鎮(zhèn)上的新娘都看個遍,見四個口袋鼓鼓囊囊的,小布袋也滿了。我們就一起,一邊吃一邊往家里走,到了家里,將口袋里糖果、豆子倒進碗碟和籃子,分給弟妹和家人吃,留一小部分在口袋慢慢享用。稍作休息,然后小伙伴們又聚在一起,此時才八九點,只見大頭哥手一揮說一聲:“走!我們看迎鐵枝去。”于是撒滿清輝的衙門街石板路上又響起我們歡樂的笑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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